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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忘川弱水

作者:醜小孩

洪荒之水自盤古開天後,化為兩條神河。上者,為天河弱水;下者,為冥河忘川。盤古開天,創出了一片新世界,也淹沒了許多往事。當一切重新記起的時候,那些曾經的故事又該如何書寫?片段: “我留在弱水河裏,是怕你找不到我,我重新修煉成人型,是怕你沒辦法從萬千泡沫之中把我認出來,哪怕知道你死了,我也相信,你會從地獄裏爬出來找我,只要我願意等,就一定會等到你出現。”“好,等我,等我從地獄爬出來找你。”只要可以呆在她身邊,甚至給一句會回來找我的承諾,我都會心滿意足。

內容標簽:前世今生 仙俠修真 情有獨鐘 悵然若失

搜索關鍵字:主角:弱水 ┃ 配角:忘川 ┃ 其它:前世今生,略帶養成

☆、封印之地

冥王殿外,一玄甲將領,騎一踏火靈獸自忘川河源飛速駛來。神色匆匆,似有急事。

行至冥王行宮,本應立即下靈獸,但事態緊急,玄甲將領見宮殿守衛欲阻其道,大喝:“事急!勿阻!”說完,向守衛方向劃一道金光禦諭。

守衛一看,是冥王禦諭,急忙撤開讓行。

“王!封印之地守將有要事要稟!”

殿中著玄衣纁裳冕服者,正坐於大殿之上。

見來人,眉頭微緊,未待他開口就問道:“可是封印有漏?速速道來。”

殿下將領抱拳,單膝著地:“是,封印之地,今日大震,吾等前往查看,發現封印之上,現裂痕三道,且有蔓延之勢!”

冥王一聽,倏地站起,稍頓:“可有處置。”

“五行守將雖盡全力,然只可控裂痕不延,其餘補救之事吾等難及。”

冥王點點頭,並未有責怪:“嗯,汝且執寡人信物往之天庭,將此事報與天庭,其餘寡人自有安排。”

說著,玄甲將領面前金光一閃,一道玄符便出現在他面前。

“諾!”玄甲將領領了玄符快步離開了。

玄甲將領剛走,冥王便叫來侍者:“速著忘川侍者隨我前往封印之地!”

“諾!”侍者話音未落,便已不見蹤跡。

空空大殿中,只餘冥王鄒著眉頭不知所思為何。

......................

封印之地,五行大陣中,只見赤、黃、玄、靛、青五道炫光自五位青年身上升起,五色光柱疏而不漏的將正中的一潭黑水牢牢鎖死。

這場景看似華美,然細看陣中五人就可看出他們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仙人已脫凡胎,按說本不該如此狼狽,可見為維系這陣法,著實在是費了他們不少氣力。

冥王同忘川侍者到時,看到的便是這般景象。

“看來問題比想象中更嚴重。”立於冥王身後的白衣老人,微微搖頭,喃喃而道。

聽到白衣老人說的,冥王本就緊鄒的眉頭更是深了:“侍者同忘川同根,不知如何可控制這忘川暴動?”

白衣侍者搖搖頭,道:“哎,這五行陣法至多可堅持千年了。”

冥王一聽,轉身對白衣老人躬身行了大禮:“侍者,這忘川若是□□而出,其中千萬年來的陰怨之氣便會外洩於六界,屆時天下必定大亂啊!請侍者想想辦法。”

白衣老人撫著長長的白髯,細細思索,許久:“忘川冥河乃洪荒之水分化而成,自天地初始以來,便已存世,自誕生以來便以己之身,洗滌世間陰怨。

混沌之際,洪荒之水便四流於天地之間,濁水分流大淵,入業火焚凈,清水覆往上升,後盤古開天辟地,分出了忘川河水。

因失去活水源頭,忘川河難再循環往覆,終成死水,才留下如今禍根。

若要根除禍患,必定要根除這禍根。”

冥王聽了忘川侍者的話,暗自想了想,頓然開悟:“侍者是說,若忘川可循環往覆,便可解此困境?”

忘川侍者,搖首嘆息:“對,但此事談何容易,盤古開天後清者上浮,濁者下沈,清水源頭早已分離於天上,形成了如今的天河弱水,若非如此,忘川河怎會是這般模樣。”

“侍者,若可引天河入忘川,此危機可解否?”

“天河為清,忘川為濁,一上一下,難啊,難啊!”

忘川侍者說完,冥王沈默了。

但常言道:天無絕人之路。

像是回應忘川侍者,正在他眉頭緊鎖之際,九重天上便沖出一道白光,此白光攜帶洪荒神力四散於天地之間,如細雨春風般使人心曠神怡。

“好!好!天道不棄!”白光剛過,忘川侍者便拍掌大聲疾呼。

冥王茫然不知老者喜從何來,問道:“侍者,你這是?”

忘川侍者一撣長袍,大步往封印走去,未曾回答冥王,只說:“冥王,你我合力將忘川生魂抽取出來,再造一個玲瓏仙胎,如此天地有救矣!”

忘川侍者背影灑脫歡快,見狀,冥王雖不知所以,但還是緊跟而上。

侍者和冥王飛升到忘川河上,看著下方黑水滾滾,無數鬼魂在其中撕咬,混亂無比。

而他們要找的人就在這之中,不過找他到不用費太大的功夫。因為那人在忘川河最靠近天界的地方,那裏保留這整個忘川唯一清澈的水流。

兩人下降到水面,看到這腳下透徹見地的水流,竟有些不真實,好像這一隅應該是天界的弱水,不應該是冥河。

不過,現在他們可沒時間欣賞這個,兩人各自施展法術直指河底。

須臾,只見河水冒起泡沫,一個如同水鬼般的男子從水底冒出。

只見他亂發披肩,連同臉部都被遮住,露出的幾塊皮膚也蒼白無比。他身上粗實的鐵鏈將他裹得已經看不見他的軀體,盡管如此,從他身上散發而出的威壓也不是隨便誰都可以承受得了的。

忘川侍者對冥王說了一聲:“動手。”

兩人立即口中念咒手上結印,迅速的施起了剝魂之術。

剛開始,那人還沒有反應,但隨著剝魂之術愈發完整,他開始掙紮扭動起來起來,而且越來越厲害,伴隨著他的扭動,他身上的鐵鏈開始發光,仔細一看,上面居然生長出了鐵刺,直直紮入他的血肉之中。

可是他像是一個沒有知覺的人一樣,依然瘋狂的掙紮,口中不時發出如同野獸一般的嘶吼。

他不舒服,這頭的冥王二人也不見得好到那裏去,兩人滿頭大汗,個個都是咬牙硬挺著的,他們想要盡快結束這種折磨,不由得加大法力。

可剛一用力,只聽二人“噗”一聲,兩人居然雙雙吐血。

而對面那個人,也停止了掙紮,但口中的嘶吼卻沒有停止。

忘川侍者捂著胸口:“看來我是心急了,冥王殿下,看來得用剝魂鏡一點點的將他的魂魄抽出了。”

冥王擦幹凈嘴上的血跡,點點頭:“好,可是侍者,為什麽非要剝他魂魄呢?”

侍者咳嗽了幾聲:“咳咳,剛才你沒有感覺到嗎,如果是他的本體,有誰可以控制他。

只有給他換一個軀體,才可以控制他,從而讓他接受天河之水,否則,如果河神不接受弱水,一切都是妄談。”

“原來如此,侍者之前說的要造一個仙胎,就是為了這個。”

“非也,非也。”侍者擺擺手,“那是給天上那個用的。”

他的話讓冥王不明白了:“天界的嗎?誰?”

侍者笑笑,只說了兩個字:“泡沫。”

☆、千年一瞬

“咻!”

一支長箭直直的射中一只野兔,那麻灰色的野兔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死於非命了。

“你每日都要吃東西,不累嗎?”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少女,從粗大的樹後面鉆出來,只見她身著一微微泛白的紅色對襟小衫,長長的白羅裙隨著她的動作搖擺著。

此時她正閃著一雙如墨似水的眸子,好奇的看著地上的野兔。

一個粗布灰衣少年也隨之走出,十五歲的少年狀似沈穩,但年歲中的稚嫩卻也難以磨滅:“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不用吃喝?”邊說著,邊拾起地上的野兔。

“我見過的神仙都不用,人的話......還真沒有。”

“切,整天就聽你說天上的事,還沒說夠嗎?今天就要一只兔子就夠了,回去吧。”說完,提著死透了的野兔,同少女一起消失在山間小路中。

回到了山中小屋裏的兩人,一個在廚房裏忙東忙西,一個坐在門邊望著樹葉間透過的星光。

當忘川走出來的時候,他就看到弱水在那裏坐著了:“別看了,不會有人從天上來接你的,地下的說不定有。”

弱水聽了也不生氣,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呢?或許吧。”

這句話,忘川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弱水總是這樣,似乎“不知道”和“或許吧”是她家的似的,總是往外冒,感覺她一天不說就會不舒服。

這也讓他想起來自己第一次遇見弱水的時候,那時候他還是一個十歲的頑童,而弱水還是現在這個樣子。

.............................

小忘川是個乞丐,他不知道自己來自何處,自有記憶起,他就是一個人,只知道自己叫忘川。

猶記得那日,餓急了的他,在鎮子裏實在找不到吃的了。因為聽說過附近的山裏有野果子,便來到這裏想要找些吃的。

但山路難尋,野果子還沒找到,他卻迷路餓暈在這山野之中。

幸好山中有個獵戶,路過此地帶他到了自己住處,給了他吃食,還教了他許多東西。

許是沒有福氣,忘川不過十歲獵戶便病死了。

十歲孩童再怎麽獨立也不可能獨自生活得很好,這天小忘川實在找不到吃食。而之前設的陷阱內也空空如也,便走到更遠的地方,看看有沒有小的獵物。

入了山林不久,因為這一帶山路不熟,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在繞圈,於是他十分郁悶的得出結論:迷路了。

這次他沒有餓暈,也沒有遇到獵戶,倒是遇到了那個蹲在懸崖邊的紅衣白裙的女子。

忘川高興的想要過去問路,但走近了卻不知為何,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你蹲在這裏幹嘛?”

“等人來接我。”

“有在懸崖邊上等人的嗎?難不成接你的人還會從天上下來。”

“對呀,他們說過,時候到了,就會有人來接我的。”

“你逗小孩呢?還從天上下來接你,我看從地下上來接你才對。”

“可能吧。”說完這些,少女雙目一睜,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猛地回頭,一雙星眸忽閃忽閃的盯這小小的忘川:“你可以看見我嗎?”

小忘川見眼前這女子,暗想著:看這姐姐長的挺正常的,但怎麽像個怪人似的?

這話自然不會說出來,忘川裝作不以為意的樣子,撇撇嘴:“你這麽大個人能看不見嗎?”

少女聽了笑得很燦爛,高興的問道:“你是來接我的嗎?”

小忘川覺得很奇怪,怎麽會有人會以為自己這麽一個小孩,會是來接她的呢?看來,這個人肯定是個怪人。

想著就要轉身離開,可走了幾步,他又轉過來了。

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走,而且山裏幾天都不會見到一個人影,鬼知道什麽時候才可以看到另一個人。

於是小忘川和女子保持著距離,問道:“你知道怎麽離開這裏嗎?”

“當然,我在這裏呆了快千年了,怎麽可能不知道。”

這人果然病得不輕,忘川這樣想著,然後他忽略掉她後面的話:“那你告訴我往哪裏走。”

女子想了想,起身走到忘川面前,朝他勾了勾手指:“過來,看著我。”

忘川有點疑惑,只是看著她,卻沒有靠近。

不過就這樣,女子看的眼神也讓小忘川有點不舒服,看得他心裏直發毛,面前這人瞬間被他提拔升級為怪!阿!姨!

忘川正打算不問了,剛要掉頭離開,對面的女子卻站直笑了起來,說道:“我知道你想到那裏去了。”

說完,小忘川只覺天地忽然一轉,在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到家門口了。

看著面前熟悉的木房,小忘川整個人都傻了,呆楞在那裏。

他想要大聲的叫出“妖怪”,但聲音卻卡在失靈的喉頭,一點兒聲都出不來。

再看前面那個毫無自知的女子,此時正淩空而起入了小屋打量起這個有幾分破舊的小木頭房子。

正傻著的忘川終於被眼前從屋裏出來的弱水驚醒了,哆嗦著雙腿問道:“你,你是妖怪嗎?”其實忘川是想跑的,但腳底真的沒力氣了。

他想起以前獵戶說過,這山裏是有吃人的妖怪的,看來今天被自己遇到了!

(女子叫弱水,本文女主哦,以下就稱呼名字了,繼續用女子很奇怪的。)

正打量著四周的弱水,聽到忘川的話,被逗樂了。俯身平視著忘川,道:“我像妖怪嗎?”

忘川往後一縮,小心的上下打量著弱水。弱水也不介意,站直身子微笑著任其打量。

眼前的這個怪阿姨,不知是修妖力還是煉道法,看起來雖然還是蠻和藹可親的,而且他自己也不知為何,莫名其妙的就對她有好感。

但是!怪阿姨就是怪阿姨,外表或術法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而且妖怪什麽的,最會蠱惑人心。

雖然這樣想著,但是可不能說出口,誰知道面前這妖孽知道了他心之所想後,會不會對他做什麽。

“我看你面目溫潤柔和,想來應該是個好妖怪。”

弱水對於眼前這小屁孩執拗於自己是妖的事,表示無奈了。

不過一向看得開的她轉念一想,精怪也是得天地靈力而成型的,認真算來和自己也沒什麽不同。

“對,你說我是好妖怪就是好妖怪吧。”

說完,轉身就又想要進屋,將欲行動,忽的又轉身過來,伸出手來對著面前的忘川道:“手,給我吧,我要拿你的手用一下。”

…………

忘川一楞,倏地將手被於身後,側身退了一步,嚴嚴實實的將雙手擋在背後:“你要幹嘛?”

此時忘川腦子飛快轉動,在他的意識裏是這樣的邏輯:怪阿姨等於妖怪,給他指路的代價是砍手T_T,得出結論——我死定了!(⊙﹏⊙)

見忘川如炸毛小貓一樣的樣子,讓弱水忍俊不禁,只覺得他好笑,卻不認為自己的話有問題:“你都說我是妖怪了,若我要害你,你現在可能還在這裏嗎?”

說完便欲摸眼前這臭小孩的頭,但卻被對方靈巧的躲開了。

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又看看眼前的炸毛小子,弱水也心想,反正這小孩又跑不遠,過段時間再測探下他的來歷。

這樣想著,弱水便開口說道:“算了,我改日再來。”

說完,弱水就一下子看不到人影了。

小屁孩這時卻也沒有放下心來,緊緊的把雙手護在胸前,雙目細密的掃視著四周,一步步小心的往房裏退去。

剛至門前,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門躲了起來。

躲到門板後的忘川,等了一會兒確認外面沒有動靜了,才放松下來。

這時捋一捋今日遇到的那個怪阿姨後發生的事,得出以下幾點結論:我遇到一個怪阿姨,阿姨是個妖怪,她喜歡人手,我被盯上了!

☆、觸物

那日之後已過了快半個月了,忘川剛開始戰戰兢兢的過了幾天,也沒見弱水來過,漸漸的都快感覺那不過是一個夢而已。

今天一早,忘川早早的起來了。拿好了繩索背簍,出門去看之前的陷阱裏有沒有倒黴的家夥,可剛一開門他就傻了。

“砰!”

過大的關門聲,驚起了還樹上睡覺的膽小鳥兒,惹得原本靜謐的樹林一陣騷亂。

可這裏的混亂一點也比不上忘川的內心。

此時的他心中上演著滾滾長江東逝水,一浪更比一浪高。

“臭小孩,你的門是擋不了我的,還是打開門吧。”

透過門板上巨大的幾條縫隙,弱水輕而易舉的就看到了忘川瘦小的身體,對於他多此一舉的行為,弱水表示十分無奈。

之前這小孩不是還說自己是好妖怪嗎?果然,小孩的臉翻得快!

而緊靠門板的小孩內心也是十分憤怒:果然妖怪就是妖怪,整天就想著怎麽害人,虧得我之前還覺得她是個好的。

想想也是,白目弱水完全的不掩飾自己的術法,一上來就用窺心術去讀小孩想去哪兒。

剛開始忘川還沒反應過來,這都過了半個月了,怎麽可能沒反應過來!

加之之後弱水又莫名其妙的要他把手給她(弱水的表達方式對上敏感小孩,很容易理解出現偏差的),本來還有的那點好感瞬間被磨得渣都不剩。

“小孩,不開門我就自己進來了,我數三下。”

說完弱水還真的開始數了:“一,二......”

“吱——”看著門打開,弱水內心是很開心的。

但臭小孩卻好像是鼓足是勇氣,“砰!”的一下,把身上所有的東西一股腦的砸向弱水。

剛一丟完扔完所有重物,忘川乘著弱水還沒反應過來奪路而逃,一溜煙的跑進了山裏。

此時的弱水,她呆楞在原地,看著腳下一地的東西竟然不知所措。

她緩緩的蹲了下去,去觸摸剛才砸到她身上的背簍,並撿了起來,有點顫抖的喃喃自語:“竟然可以摸到東西。”

可是這背簍像是和她作對似的,忽的穿過弱水的手,再次落到地上,發出一點弱聲。

而弱水再次去拿,卻只能看見自己的手穿過背簍,卻是再也不能直接拿起了。

慌亂逃命中的忘川一點也不敢回頭,一個勁兒的往前沖著。

當他實在累的不能起身時候,環顧四周,這才發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又悲催的找不到路了,無奈之下只能跟著太陽走了。

說實在的,在山裏他還是待了好幾年,按說一般山路本不該迷路。

但他畢竟年幼,怕這深山裏的大型野獸,所以深山裏他是不曾來過的。

而第一次深入就遇到這個妖孽,現在又誤入深山,居然還是因為那個女人!忘川心裏陰影面積急劇上升。

相對於亡命奔逃的忘川,弱水這頭就顯得愜意許多。

她安靜的坐在一支橫伸而出的枝椏上,註視著下面的那個小屋。

她自重新覺醒意識以來,便一直呆在弱水河底,她是弱水河中存在最為長久的泡沫,依靠著存儲於體內的混沌時期的神息化型。

與天生有肉身本體的生靈不同,從覺醒到修成人身她花了幾萬年,終於在近千年前修成了人身。

泡沫化人形本就難以維系,她當時所修的人身嚴格說來,不算一個完整的人身,那時的自己時虛時實,形態很是不穩,這甚至影響到了她的魂體。

後來還是一個老者,給了她一具靈體供她熔煉,她這才有了如今的這個身體。

但不知這是福是禍,自那以後除了法力高深的天神和弱水河中的生靈外,無人能感知她的存在。

而且得到這靈體的條件卻是到凡間去,無人接引不得歸天,於是她便獨自在這山林裏生活了近千年。

而且到了凡間她還發現了,若是死物無靈,她是接觸不了的。

若要移動死物,連一片落葉都是要用法術的。

但今天她卻接觸到了死物,這比之前忘川看到她還要讓她驚奇。

畢竟若忘川為天神投生,也是有可能看到她的,所以她沒有覺得這是多麽驚奇的事。

之前也確實有過幾個天神下凡探過她,只不過不是接她回天的罷了。

想到了這兒,她愈發想知道忘川是不是來接引她的,畢竟凡間千萬生靈卻無一人可知她的存在,她真的很孤單。

回到天上,那裏至少還要許多弱水生靈可以為伴,而且她似乎在那裏還有什麽事,具體是什麽她有點混亂了,但直覺告訴她一定是件大事。

忘川本一直跟著太陽走,但很快就到中午了。

正午的太陽讓辨別方向變得困難,而本就饑渴難耐的忘川經過一上午“驚心動魄”的大事,也沒什麽力氣去做什麽別的事了,躺在一塊布滿青苔的石頭上休息。

不過還好,衰神跟了他許久,現在終於厭煩的離開了,不過臨行前留下個禮物是基本禮節。

他剛躺了會兒就忽然感覺到腳下一陣潮濕。

“水鬼!”

好吧,忘川因為遇到一個妖怪,已經變得神經質了。

因為自己嚇自己,忘川跳下了石頭,但一腳踩到了另一塊長滿青苔的小石頭。

只聽得“啪”一聲過後,緊接著就是他的慘叫聲。

忘川疼得半死,不由想看看是那塊該死的石頭害了他。

這一看才發現,根本就沒有什麽水鬼,剛才讓他感覺到濕漉漉的原因,是因為他躺的石頭下居然有一口泉眼,似乎是間歇泉。

他竟然恰巧撞到這口泉眼出水的時間,這對於一個剛好口渴難耐的忘川來說,實在是好運。

他趕緊下來捧了一捧水喝入腹中,這泉水入口時,忘川只覺它甘甜無比,流入入腹後,更是覺得神清氣爽。不自覺的,他多喝了許多。

喝飽泉水的忘川,覆又躺上大石之上。

剛一躺好,忽然覺得眼皮都難以睜開,不自覺的居然渾身發燙,陷入昏沈之中。

而這片山林卻開始,騷動起來了。

☆、半千年

這片山林人煙稀少,靈力說不上匱乏,但也絕非充沛一類。

但每隔五百年,向這裏聚集的精怪道人卻不少。

若非山中有寶物,想來也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吸引來這類群體。

所以說,盤旋在忘川頭上的衰神厭煩離開了,這被眾多修行者追求的半千年的頭泉水居然被他給喝了。

而這泉水也不知為何,原本準時準點五百年一出泉的半千年居然提前了二十年出泉水了。

雖說頭泉水被忘川喝了不少,但是畢竟還有大量的頭泉水和著後面的泉水四散流走,這些泉水攜帶著積聚了近五百年的靈力讓整個山林慢慢地靈力充盈了起來。

這靈力雖說散的緩慢,但對於修行者這種對靈力十分敏感的物種而言,這就和半夜驚雷沒有差別。

迅速的,他們如同鐵屑一樣被半千年這塊磁石吸引而來。

當弱水趕來時忘川剛好昏睡一會兒,見到如此場景,弱水真心表示內心很累。

..........................

先到的果然還是那幾只大妖怪們,看著四散流開的半千年泉水一個個臉都綠了。

“這半千年出泉從來都是不差分毫,如今居然早了二十年。”這裏修為最高的虎妖常餘出聲,他的聲音低沈,言語間帶著些許疑惑。

這頭話音剛落,遠處就忽的傳來尖利女聲:“半千年怎會提早出泉!”

這話音剛落,圍在一旁的兔妖雪羽,只覺後背淩風襲來,趕緊避開。

只見一血衣女子面戴紗巾只露出精致眉眼,其中深入眼角的殺氣,讓那嫵媚的鳳眼竟變得如同柳葉薄刀般淩厲。

見著女子來了,常餘面露疼惜的上前撫慰:“練娘,這半千年頭泉沒了,我們再去找其他靈丹妙藥便可,再不濟再等五百年便好。”

練娘聽了這話不但沒有覺得寬慰,卻是愈發憤怒:“再等五百年!就這兩百年都讓我覺得恐怖!我臉上疤痕多存在一刻鐘,我都嫌惡心!”她說話間一雙美目幾乎都要蹦跳而出了。

“練娘!”常餘見她如此瘋狂,便欲上前扶住她。

“啪!”剛伸過去的手,就被打開了,只見練娘薄眼殺來,大聲喝道:“滾!”

常餘只得落寂的收回了手。

而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青衣狐貍精胡詢,帶著標志性的輕蔑的笑,搖著白面折扇,上前摟著自己的老婆雪羽。

似自言自語的說的:“哎呀,怎麽感覺這半千年上向是躺過一個人喃?我的羽兒呀,你說會不會是這人把半千年頭泉給喝了呢?”

說完,便收起折扇開始玩雪羽的頭發了,雪羽不耐煩的打開了他的手,胡詢瞬間就變得一臉委屈。

一旁的練娘一聽,倏地移到胡詢面前。

剛欲抓住胡詢的衣領,就被早有準備的胡詢一扇子打開,還順便帶著自己的老婆移到半千年上去坐著。

“果然是兇婆娘,連我家羽兒半分氣度都沒有。”

“胡詢,你知道什麽,趕緊給我說,否則我給你好看!”被打開的練娘更加憤怒了,語氣也愈發強硬。

不過胡詢似乎根本就沒看在眼裏,還幹脆懶在自己的老婆身上靠著:“有你這麽求人的嗎?第一次知道問人可以是這種態度。”

“你——”練娘剛欲發火,就被一旁的常餘拉住,常餘上前微微行了一禮:“胡兄,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告訴練娘你知道的吧。”

胡詢像是沒聽見一樣,繼續躺在老婆腿上玩她的頭發。

但這雪羽臉皮薄,推了推他,細聲小語的說:“行了,你就說吧,練姐姐挺急的。”

“既然娘子你都開口了,那看在我的羽兒的面子上就說了吧。”

只覺他緩緩的撐起身子坐起來,“也沒什麽,就是感覺到了這半千年上有人躺過,還外洩了些許靈氣,想來必定是有凡人誤喝了這頭泉。這半千年頭泉雖是好的,可凡人畢竟比不得我們,能不能消受得了才是重點。”

練娘似乎沒有太懂他的話,趕緊問道:“這話什麽意思?”

胡詢淡淡的撇了她一眼,輕蔑的一笑道:“凡人吸收不了太多頭泉的,不過頭泉性溫,不傷凡胎,只會滯留血中。”

說完,他見練娘瞳孔都放大了,狀似無意的又加了一句,“但若有機緣可就不一定了,畢竟這次泉水是無緣無故早了這般久的。”

話音才落,練娘就不見了蹤跡,常餘見此也匆匆道了一聲謝便也隨之而去。這裏便只留下這兩口子十分悠閑的在那兒。

“相公,你不是又要騙人了吧?”雪羽突兀的打破了寧靜。

胡詢點了點她的鼻子,道:“你相公不可以日行一善呀。”

“你會嗎”雪羽還是了解自己相公的。

對於妻子的話,胡詢表示老婆還是再呆點的好:“我這次是真的沒騙人,那練娘要找的人和我要找的不相沖突。”

似乎是為了響應胡詢的心願,雪羽真的呆了:“你也要找喝了頭泉的人?”

“是,也不是。”說完,胡詢笑著把妻子攬入懷中,腦袋透過雪羽的肩膀看著被他們坐在下面的半千年,然後感受著上面的每一點氣息,忽的笑了起來。

☆、小妖大禍

這時節,雖剛剛入秋,外面的世界卻早已開始為了冬日開始做起準備,一只小生靈早早醒來,來回奔波,忙著存吃食,就盼著能多攢一顆籽,好多熬一天雪色冬日。

初升紅日一點點劃破寒霧,落在微微泛黃的葉子上,照亮了樹林,也讓人看清了在這小小山林間一夜猛增的精怪,偶爾還可看見一二散修。

這一切,都嚇得那不曾見過這麽多人的那只小動物,趕緊回到洞中躲藏起來。

半千年帶來的充盈的靈力,對眾多難覓修行之處的小妖小怪們而言,是上天給予的莫大恩澤。但是這充盈的靈力只會持續兩三年,而且越是往後靈力越是稀薄,直至半千年幹涸。

按說,眾多精怪對於這樣難得的機會很是珍惜的,理應認真修行吸收靈力,但不知為何這眾多精怪這次與以往相較多了些許急躁。

而這眾多精怪中有一鼠妖和狗妖更是顯得格外不同。

眾精怪俱是尋找靈力豐沛的溪水邊,這二妖卻是往林子裏鉆。

狗妖:“你這拉我來這兒幹嘛呀,我那邊好不容易占的一處好位置,被你這一搞,都被別人搶占了去。”

那鼠妖沒管身後人高興與否,只神色匆匆的拉著狗妖一個勁兒的往人少處走,口裏也只是說道:“兄臺莫急,莫急,我定不會讓兄臺少了好處的。”

狗妖聽了,雖是不滿依舊,但臉色卻緩和了幾分。

環顧四周,見無人了那鼠妖才開口,道:“兄臺可知,此次半千年提前出泉,這頭泉水這次可沒落入那幾個大妖手裏。”

狗妖點點頭,道:“怎會不知,這事昨晚就被傳開了,如今這山中有幾個不知的,聽說那頭泉被一凡人給喝了。”

鼠妖:“可不是,這麽好的東西居然被一個凡人給糟蹋了。”

剛說完,這小妖又環顧了一下四周,手指一勾招呼著對面這狗妖,細聲小語道:“這眾人皆知那頭泉被凡人給喝下了,可沒幾個人知道另一件事。”

那鼠妖說完這,就不再言語,一臉神秘的樣子。

而他對面的狗妖,被他勾起好奇,急忙問道:“什麽事?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不可外道的秘密。”

那鼠妖見對方好奇了,也不賣關子,得意洋洋的就說了出來:“這其中自然有些門道,我跟你說,昨晚我遇到那赤練崖上的血蛇赤練娘子和落雲谷的白虎常餘吵起來了,鬧得就是這頭泉被凡人喝了的事。”

狗妖:“這兩人結皆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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